天还没亮,鲁中腹地某演训场内静悄悄的,负责警戒的蓝军哨兵瞪大了眼睛,不敢丝毫大意。
合成营对抗演习早已打响,担负红军任务的三营却仿佛转了性,一改往日“打七寸”的霸道作风,蓝军指挥所旁边一连两天不见风吹草动。
“是不是知难而退了?”哨兵心中直犯嘀咕,这次为了防止红军“斩首”,他们特意将指挥所设在了断崖旁,眼前只有一条通向密林的三岔小路。可哨兵一扭头,却发现不知从哪杀出一个“泥人”,两三下把他摁在地上缴了械。
“泥人”咧嘴一笑,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。脑袋发懵的哨兵仔细一瞧,“班长,就是场演习,你们从断崖爬上来,不要命啦?”
“泥人”本名张玉磊,要不是亲眼所见,很难相信这个黝黑壮实、迅捷狡猾的侦察兵“转行”才不到两百天。
两百天,是张玉磊浴火重生的刻度。
去年,不少营连面临调整裁撤,张玉磊所在的坦克营就是其中之一。得知自己被调整到保障连侦察排的那天,当了10年坦克车长的张玉磊在车场给自己的那辆127号坦克保养了一遍又一遍。
“其实,你的情况我可以向上级反映。”站在一旁的指导员马慧敏声音有些动情。多年的相处,他和这个老兵更像是无话不说的兄弟。马慧敏深知两年前那次冰窟救人让张玉磊的腿脚落下了后遗症,一遇风吹雨淋关节处就刺痛难忍。此次调整改革,张玉磊又被分到了最苦最累的侦察排。一想到这,他心里就泛起一丝愧疚。
“不缺胳膊不少腿,干啥要组织照顾。”张玉磊嘴上硬气,其实心里也没底。论技术,他是坦克营的“兵教头”;论荣誉,更是从优秀士兵到一等功样样不缺。他有从零开始的决心,可毕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,和小年轻比“冲山头”的确不是件容易事。
当天晚上,他打起背囊来到侦察排报到,下士宋健看到自己的新训班长来到自己麾下,一时有点不适应。“班长,你在我这里‘当兵’不合适吧?”
“有啥不合适的,你说咋干就咋干。”尽管张玉磊当场拍胸脯表态,但宋健还是觉得别扭,偷偷往连部跑了好几趟,想把张玉磊“挤走”。张玉磊知道后二话没说,把自己的四级军士长军衔换成了“一道拐”。
在种类繁杂的训练课目中,攀登算是侦察兵的“招牌”,也是公认的硬课目。第一次参加抓绳上训练时,张玉磊手脚并用还未过半,同组的战友已经登顶。
“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嘛!”营长原本想给“老坦克”个台阶下,却燃起了张玉磊心中一团火。
腰腹力量不够,又没有专业的训练器械,他就在小马扎上练“两头起”,两个月练出了六块腹肌;手掌握力不足,他就自费从网上买来握力器,一双满是机油味的粗糙大手硬是握得掉了茧子;腿脚有风寒痼疾,他每次训练结束后就跑去卫生连“烤电”……
“不怕苦不怕累,就怕对不起这身军装。”心中有梦,脚下生风,张玉磊的训练成绩伴随着汗水突飞猛进,不仅格斗、攀登、武装泅渡等课目全部达标,还利用业余时间自学掌握了营队8种夜视器材的使用方法。
战斗打响,正名的机会就在前方。张玉磊第一次在没有坦克陪伴的情况下,出现在了演训场上。
“有蹊跷!”透过夜视器材的微光,隐蔽在草丛中的张玉磊发现不远处断崖上的两根“树枝”的摆动幅度与旁边的树枝有细微差别——这很可能是蓝军为了隐蔽天线所设的伪装,蓝军的指挥所就在附近。张玉磊竭力按捺住越来越快的心跳,带战友趁黑摸了过去。
“红军到底会怎么打?”指挥方舱内的蓝军指挥官盯着眼前的地图眉头紧锁,突然方舱门被拉开,几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。看着一脸错愕的蓝军指挥官,张玉磊的嘴角微微上扬,这次转型让他心中亮堂,他的军旅传奇远未画上休止符。
心声
心态决定成败
刚从坦克分队转到侦察排,我也很拧巴。后来发现,转岗变的是阵地,不变的是担当。心态调整好,往往更容易成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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