距离墨尔本市中心20多公里的布莱克罗克是一个典型的澳大利亚小镇,80多岁的巴里·世英就住在这里。
从他的面孔上,已经很难看出中国血统的痕迹,但实际上,他的曾祖父麦世英正是有记载以来最早到澳大利亚的华人移民之一。
根据现存资料,麦世英于1796年出生于广东。1818年,刚刚20岁出头的麦世英搭乘“月桂号”轮船,以“自由移民”的身份抵达悉尼的杰克逊港。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只身一人远渡重洋,但可以肯定的是,在来到澳大利亚之后,麦世英很快熟悉了这个陌生的国家,并扎根下来。
从杰克逊港沿帕拉马塔河逆流而上,不多时就能到达悉尼以西20多公里的帕拉马塔。在这里,麦世英度过了人生中的重要阶段。他在农场做过木匠,因为工作出色而得到雇主首肯。他的其中一位雇主——当时很有声望的地主和商人约翰·布拉克斯兰还给他写过推荐信,形容麦世英“有着诚实、受人尊重的品格”。正是由于雇主和朋友们的帮助,麦世英得以在帕拉马塔买卖土地,并在当地经营过小酒店。后来,他不仅拥有了自己的房舍,还雇了两名仆人。
1823年,麦世英和爱尔兰移民萨拉·汤普森结婚。19世纪30年代初,麦世英曾回到中国,待了约5年,又再次返回澳大利亚。这时,汤普森已经去世。这段婚姻给麦世英留下了4个儿子,其中二儿子乔治·休奇·世英的孙子就是巴里·世英。
由于父亲早逝,巴里·世英对祖上并没有太多了解。就连自己的曾祖父是麦世英这件事,也是他的一位远房亲戚温瑟姆·多伊尔告诉他的。
“当时,总感觉我们和中国有某种联系,但谁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,”巴里·世英说,“温瑟姆进行了大量研究,终于找到了我们现在所知道的那些信息。”
温瑟姆·多伊尔从上世纪80年代就开始研究麦世英和他的家族,但历史久远加之当年条件所限,很多资料都已散失,现在甚至无法找到一张麦世英的照片。从博物馆到图书馆,从报纸书籍到政府档案,温瑟姆·多伊尔只能一点一点地挖掘和整理搜集到的每一份资料。
当时报纸上刊登的“月桂号”轮船的信息、帕拉马塔早年的地图、麦世英领取工钱的记录、家族其他成员的老照片……30多年下来,温瑟姆·多伊尔积累了厚厚几大摞资料。不仅麦世英,家族其他一些成员的人生轨迹也逐渐清晰。她甚至腾出家里的一个五斗柜,专门用来存放资料和研究成果。
“我不是历史学家,也不是作家,但我想了解我的祖先……希望我的研究能帮到想继续研究麦世英和那段历史的人。”温瑟姆·多伊尔说。
来到澳大利亚后,麦世英入乡随俗,将自己的名字改为约翰,但他的中文名——世英却作为他新的姓氏保留下来。
“我想,他还是为了和自己的过去保持一个联系。”巴里·世英说。
现在的帕拉马塔街头已难觅麦世英当年的足迹,他的后代子孙也已完全融入澳大利亚社会,但那份中华血脉就像他们继承下来的独特姓氏一样,仍然是无法割舍的。
巴里·世英没去过中国,耄耋之年的他也很难再成行。偶尔,他会去墨尔本市中心唐人街的澳华历史博物馆转一转。他的4个孙辈中,23岁的尼古拉斯不仅去过中国,还对中文很感兴趣。
“有时,我会让尼古拉斯帮我翻译发给我的中文邮件。很可惜,我没有学过中文,对我来说那太难了,”巴里·世英说,“我和华人社区的联系不多,但我和我的家人都为我们的血统而骄傲。”
今年是华人移民登陆澳大利亚200周年。如今,澳大利亚统计的有中华血脉的人口已超过120万,占人口总数逾5%,华人足迹遍布澳大利亚各地,华人对澳大利亚的贡献也得到了其他族裔的认可和尊重。
麦世英的故事已经过去200年,但更多华人在澳大利亚的奋斗故事延续至今,书写着新的传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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